小時候,家教甚嚴,家母不讓我們看新聞以外的電視,對於世界是彩色的幼童,新聞等於是黑白的,於是平常大部份的時間,我是看不了電視的,只有在媽媽出門後提心吊膽地偷看,不然便是在打撲克牌,跳棋,或者象棋。


之後出國了,在陌生的寄宿家庭,每天吃完飯我只想跑回自己房間呆著,不太可能跑到樓上和房東搶電視看,漸漸的,我養成了不看電視的習慣。


之前打工時期,順口和同事說“我不看電視的。” 她很驚訝的看著我說,妳又不愛吃糖,又不愛看電視,妳的生活是怎麼過的啊?妳的童年一定很悲慘吧?


可是我並不覺得我的童年悲慘,媽媽不買Hello Kitty的自動筆給我我都覺得比不能看電視還悲慘,電視好像還沒有半點影響我人生,常常,我都在想,和我一起生活的弟弟也都不太常看電視,那麼所有其他小孩在看電視的時候,我們都在幹嘛?


我們都在打撲克牌/玩跳棋/玩五子棋。



印象最深就是夏天晚上大家都洗掉一身臭汗變香噴噴,躲在唯一一間冷氣房裡等睡覺前,那種冰涼的空氣接觸到半乾半濕的頭皮,那種透心涼的感覺,大家都在一天中最乾淨最舒服的狀態,然後聚在一起玩。



不讓我們看電視,爸媽卻常帶我們去爬山郊遊,和他們的朋友寄和我歲數差不多的的小孩。我們幾家人就這樣踏遍了許多台灣的深山景點,每次到旅館的時候,我們家三個就會聚集其他家的小朋友,大家一起來玩牌,幾乎每次在外頭夜宿的晚上都是歡樂渡過,所以每次要出遠門,我們幾乎不約而同的帶牌啊,棋啊的,現在聽起來很俗啦,不過每次在玩的時候,大家都會被緊張和開心的氣氛影響,各自回房都是嘻嘻哈哈,充滿喜樂。



我發現,無論再怎麼生氣,只要答應開始玩,我們都還是有運動員精神,不會故意耍賴生氣,算是頗容易建立感情的方法。



之後搬出去住,偶爾回去看弟弟時,無論何時他們也會抽空坐下來大家來下跳棋,在各自思考攻略時,嘴順便不停的聊天,血濃於水的感情逐漸增溫,好似可以免除平時的口角和誤會,就這麼區區幾盤,大家還是會笑著結束離開。



難怪,這次當我去Banff,到旅社時,對於晚上吃完飯洗完澡竟然只想窩在床上看電視的大B,感到不可思議,在我心目中,全世界的人應該都像我一樣覺得每到旅館房間梳洗好就應該找朋友打牌(他當然不這樣認為),而我則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敲弟弟/媽媽的房門,開門讓我進去。


雖然每次玩的遊戲就那幾種,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從玩/下的手法還有聊天的過程,可以知道這個人比上次玩整個人好像又更成長一些了,我和大弟差4歲,大弟和小弟差3歲半,歲數差那麼多小時候玩任何遊戲我要贏根本是理所當然,勢在必行,天經地義,例如說跳棋剛好三個人玩,每次幾乎都是我先贏,大弟接著,小弟殿後,一直都是這樣,閉著眼睛都是這樣。可是突然有一天再玩同樣的遊戲時,我竟然輸他們10幾步的跳棋,玩叫名字比反應快的遊戲,我簡直被壓著打,任何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年齡上的劣勢轉優,從談話中可以很明顯發現,他們逐漸長成他們真正的自己,不是當年被我指使來指使去的小鬼頭,他們使出的奸招和打的如意算盤,也早就超越我可以清楚捉摸的境界。


這好像是我們家的習慣,例如說這次全家難得團聚,下午晚上總是可以看到我弟和我爸半坐半趴在房間的任何角落,開始玩了起來,大弟早上來,也將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體趴在地上拉個老長,和弟弟在玩幾乎擴張到整個棋盤卻還沒分出勝負的五子棋,中間離開吃飯,待會還會記得這個暫停的moment,撿起來,繼續玩。



在Banff和從未與我有任何牌面之交的表妹(很不熟),與大B這個新加入家族的成員玩牌,超驚訝各人的不同及成長,我弟已經不再被我追著打,卻變成總是最鬼靈精最好笑的贏家。


明天再來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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