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和許久沒見的朋友碰面,會是這樣子的:

約好要見面的時間地點之後,心裡開始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畢竟這麼久沒有見面了。

妳細心排算好洗頭的時間;是要前一天晚上洗好吹好這樣第二天頭髮才會柔順光滑,還是要第二天出門前洗再根根吹乾,稍微上一點護髮霜,祈禱平時不聽話的毛髮可以乖乖服貼。

幾天前開始注意臉上的痘子,心裡有些焦急,怎麼還沒消,怎麼不趕快成熟落地,開始擔心到時頂著一顆痘子出席,好糗好糗。

開始做好心理準備,這麼多年不見,要以怎樣的面目示人?怎樣讓其他人知道這些年來妳的自信妳的磨練。就算生活不是過得頂順,也要振作,既然決定要出席,就要表現出亮眼的一面,總不好在大家互相交換近況的時候帶著苦瓜臉,說自己被男友甩,被老闆炒魷魚,呸呸呸。

出發前,細心遮住臉上的暗沈,敷個臉再上妝更服帖,蓋住眼下的黒眼圈,此時才注意到眼角似乎有些細紋,補個標示[淡化細紋]的眼霜,眨眨眼,好像真的淡了一點。

10年前大家還是什麼保養品都不擦的小鬼頭,10年後的今天再碰面,要化怎樣的妝才不會過火,才會顯出好氣色?(此時又瞄了一眼發炎的痘子,嘆一口氣)

幾天前就在思考要穿什麼衣服,選好了一件顏色鮮艷的上衣,下半身呢?裙子?褲子?外面天氣萬里無雲,穿短褲的心蠢蠢欲動,逮著夏季的尾巴,就短褲吧!

這樣每個細節敲定之後,剩下執行。雖然前天晚上很晚睡,早上還是定鬧鐘,賴床個10分鐘,起來洗澡,還算進可能會塞車的時間,上完最後的腮紅和睫毛膏,再一次攬鏡自照,最後,拎著包包出門。

到了彼此約定的餐廳,大家陸陸續續到齊,見面時眼裡有些許的尷尬,可是口氣神情還是熱絡, 畢竟都這麼大了,黃毛丫頭的青澀已不復見。

坐下來聊聊妳,聊聊我,聊聊他,說些無所謂的八卦,或者話題一轉,說到(我並沒有參與)的這段時間彼此的牽掛。上次見面聊得多開心,誰誰誰有沒有打電話給妳?(沒有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偶爾在座的誰(多半是我)就會被晾著,低頭默默數自己碗內的米粒。

肚子飽了,時間到了,揮揮手又要各自回家。慢慢的跟著前面的車,默默的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回想剛剛的相聚,不投機的話題,不深入的交談,不恰當的幽默,或,搶拍之後同時停下來的落莫,和沈默,還有,剛妳說掰掰上車之後,她們還留在原地,親熱的挽著手,[可能討論接下來要一起去哪吧。],妳不曉得。

頓時覺得兩天前嚷嚷的緊張,出門前的瞎忙,讓人說不出是愚蠢還是慌張。


原來,以前就不曾存在的,以後也不會留下痕跡。一直都只是彼此的過客, 什麼改變,重新認識起,自始至終都只是妳一廂情願的認為而已。


會不會覺得,妳早就該明白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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