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時我回台灣了5天,幾乎是快閃,沾醬油的訪親之旅。
最主要原因是我爺爺過世了(本來以為回去還看得到他),一直覺得應該回家一趟看看我爸媽。現在不比以往一回去就是兩個月,小孩要上學,離開一週已很奢侈。
可是5天又那麼短,5次閉眼睜眼之後時間就過去了。於是我在想,怎樣能夠拉長這5天的「感覺」呢?
沒有刻意找答案,幾乎直覺一般張大我的五官,把注意力放在身上的感官,每一分每秒都很珍惜的過,這趟旅程是偽單身,也是重回女兒的身分,到爸媽身邊讓他們餵養長年不在家的女兒。幾乎是第一次不四處赴約,專心一意的懶散在家,陪伴父母過他們每天的生活。
在尚未有小孩時總期盼著懷孕,幻想由自己身體創造出來的洋娃娃是什麼模樣,從懷孕時腦海裡的電影院已上演一切一切的有趣的害怕的生病的玩樂的時光,少女之心逐漸沈澱,母愛這塊地被蠶食鯨吞的開發,既新奇又害怕,原來自己還有另一副模樣,另一種能力。
當時不知道的是,一旦踏上人母之路就已不能回頭,未來到老死的時光及身心,都會人母這個頭銜佔滿,我這當中不斷的在犧牲與保留自我之間拉鋸,想做的事大部分做不了,不想做的事卻時時敲門考驗,反省及放棄底線的之餘逐漸變得堅韌,深深體會殺不死我的讓我變更堅強,於是我更加有力量,同時也忘記自己曾經也是誰百般呵護的小孩,忘記自己也曾有對於母親不耐推開的時刻。
於是,這次我從整理行李開始,努力回想當我還是女兒的時光,我到底帶了什麼,我當時怎麼想的,我都在這裏深根了,回台灣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對父母的愛覺得彆扭,對於台灣的熱情會不會退縮。
事實證明,我畢竟還是在台灣渡過童年的孩子。從踏出機場那一刻開始,爸爸不著痕跡的接過女兒手上的行李,媽媽有點彆扭的跟我擁抱了一下,看得出來非常開心,弟弟見了我笑了一下,一家人很自然很溫馨的走到停車場,好似誰來接我下課一般。
回到台灣的家中,覺得以前很大的屋子怎麼變小了,東西變舊了。不變的是它還是堅挺的站在四周高樓中間,穩固的照顧我台灣家人的生活。我看到處處是好,但媽媽一心想著以後要搬到有電梯的大樓,我說家才4樓,打開門不用等電梯,能靠自己雙腳上下樓是很幸福的事,爸拍手叫好說怎麼沒想到,媽則低頭喝口咖啡不語。
雖然我一回家只忙著把家裡萬年無人碰過的地方打掃一番,大弟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正在服兵役的小弟抽到離家近的替代役,根本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天下班回家進門跟我說聲嗨,這光景是今生遇到第二次,第一次發生在我剛出國第一次回家,小弟當年7歲,放學回家走上樓梯靦腆的跟我說聲嗨,你說這屋怎麼能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