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上學的新鮮感消失了，嘎B時常說他不想上學。
仔細盤問過他在學校［有沒有痛痛］［有沒有哭］答案都是沒有，加上觀察一陣子，我覺得比較像是很簡單的：他不想離開我們身邊太久，他想要回家。問題是他在家裡每天喊無聊，玩具不玩有書不看，精力無處發洩只好不停的惹大人生氣。我承認讓他去上學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需要一些沒有嘎B的喘息時間，況且一週去三天並不會太過分。然而隨著他越大表達能力越強，魯小的功力也不容小覷，但上學這件事豈能容他說不去就不去的，誰能每天都過自己想要的爽日子，不做不想做的事？對於這點我也看得很開，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就像刷牙和洗澡一樣，一定要上學。
今天早上嘎B雖然心情好，可是在所有能反對的點他全都跟我們槓上了，例如果汁喝到剩下30cc堅持不喝完，我要玩火車，我不要吃早餐，我不要換衣服，我不要刷牙，我不要穿褲子，我要看妹妹，我不要坐著尿尿，我不要大便..... 加上以最慢最慢的速度上下樓梯和走路，NO到最高點，顯然要氣死大人。
很多時候我會臉一冷然後起身走人，等他準備好要妥協了再來找我，可是在上學前這種情況下，如果我真的留他跟他堅持不喝完的果汁，他是可以坐在那裡20分鐘的，或者，我也不可能讓他不刷牙就去學校，更無法讓他［準備好要刷牙了再來找我］，像我上述的每一樣都等他準備好了再來執行，那大概我們母子要清晨5點起床，這樣上學才不會遲到。
而且很明顯的，他就是不想要上學。
可是不行，一定要上學。
等我早餐都吃完了梳洗完畢他還卡在餐桌上為了剩下1/4杯的果汁不願喝，我生氣了，這時我家每個人都出動，輪流勸／幫忙這個小孩準備出門前該完成的事項。替他刷牙時我忍不住說：［你知道嗎？如果你會自己玩會找事情做的話，就可以不用去上學了。在家有玩具不玩，有書不看，整天吵著要這個要那個，真的給你了你又不要不要不要的，這樣爸爸媽媽照顧你也很辛苦你知道嗎？］或許這段話講得太成熟他聽不懂，但有些人生的道理本來也是長大了才會明白，不管如何，在那個當下就如此這般語重心長的說出自己的心聲了。
嘎B一邊張著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
在兩個大人七手八腳替他換好衣服之後他繼續說，我不要穿這件。下樓梯時故意停在中段拖拖拉拉不願下來，我媽我阿姨還有大B三人不斷催促趕快啊怎麼不下來N次之後我大怒：［好了，今天不要去學校了，給我待在家好了，不愛去不要去！］
嘎B楞了一下說，［要，我要上學，媽媽我要上學。］
大B見機不可失，隨即說不用了你不用去了。
嘎B一聽然後趕緊爬下樓，一邊說［要啦我要上學，我要上學。］趕到門口讓我們替他穿鞋子。
大B一邊替他穿外套一邊罵，我一抬頭，看見嘎B一臉委屈的模樣，我看到了小時候的我。
小時候我吃飯吃太久吃到天荒地老的時候我媽也曾這樣罵說［不愛吃妳不要吃，給我下桌去］，我也幾乎是抱大腿的姿態哭說［我要吃啦我要吃啦］，但明明我就是不想吃，吃不下了，但必須要說我還要吃因為我不想讓媽媽生氣。
當下嘎B的疑惑跟我當年一樣，可是在當下他知道如果說［喔耶好啊］媽媽一定會生氣，所以只好講反話，問題是那不是他的心聲啊！而且這讓我開始思考這樣的互動錯在哪裡，正確的因果關係是如何，例如不要挑食不是因為怕媽媽會生氣，而是因為會不健康。那，要去上學的目的不是因為怕媽媽生氣，而是...而是什麼呢？而是可以給媽媽一點喘息的空間？而是讓他有團體生活的經驗？怎樣用幼兒的語言才能讓他聽懂呢？而有哪一派的說法可以讓我的說法站得住腳呢？
再多想一層，我剛說的［你今天不用去了］其實是氣話，是不是因為大人無計可施所以只好拿這種不理智的方式來逼迫小孩呢？這馬上就反應我的能力不足，是大人自己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更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沒有耐心，那到底有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方法呢？
我看著他被罵想哭的臉，忍不住抱他一下說媽媽還是愛他，只是他今天這樣一直No No No的，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開車的途中嘎B除了說媽媽不要生氣之外，還不停的講，果汁要喝完，要刷牙，要上學....。看他這樣我嘆了一口氣，說不心疼是騙人的。雖然出門前盧到不行，雖然他哭喪著臉，雖然他覺得很委屈很疑惑，我還是由衷感謝他沒有爆炸，有很努力的控制情緒。這樣反倒讓我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失去分寸，最後用大人的權威來逼他就範？
這時我想起一位友人說過，大人和小孩鬥氣一定是大人輸。因為很多時候雖然表面上小孩子妥協了［因為是小孩子］，可是如果不是在兩方心甘情願之下，勝利的大人其實輸了孩子的心。
明白這點讓我有點沮喪，雖然我真的因為時間緊迫而開始大吼罵人，可是像我說的，難道我們要5點鐘起床讓他所有的儀式都拖到心甘情願為止嗎？那到底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呢？還有什麼我可以做的？
最後還有一點我要說的是，人在盛怒之下說話還是要先經過大腦，像我今天罵嘎B說［你一下要站著大便一下要坐著尿尿的］，中間一度發現自己說錯了可是來不及回頭就這樣一路錯下去，罵得極順，害我講完一度覺得是不是就該笑場 let it go就算了。
留言列表
